凡是可以作為基本概念的字,一定是要清晰而明確,並且不能自相矛盾的。如「有」代表存在,或「無」代表不存在,便是很清晰的概念

我們平常講的「空」,就是具備一種主體存在,而能容納客體的概念,這個概念是非常清晰而明確的。

譬如我們講杯子是「空」,這個杯子的主體一定是存在的,並且具備有容納茶水或其他物體的能力。我們講池塘是「空」的,這個池塘主體一定是存在的,並且也具備有容納水或其他物體的能力。即使杯子和池塘的主體定義,無法作到百分之百或人人滿意,但也有普遍認同的定義,來說明其存在。


所以,我們平常講的「空」,是指某個存在的主體,具備有容納客體的能力;所以說,我們平常講的「空」,主體必定是一種「存在」或者是「有」的形式。

但是,佛教講的「空」,主體卻不一定是「存在」或「有」的形式。佛教講的「空」經常被表述為一種不能說「有」,也不能說「無」的「存在」狀態;佛教講的「空」也經常被表述為一種不能說「有」,也不能說「無」的「不存在」狀態。佛教講的「空」更經常被表述為一種不能說「有」,也不能說「無」的「存在」和「不存在」並存和不並存狀態。

佛教的「空」字,經常是含有「存在」和「不存在」的兩種矛盾的表意,所以佛教的「空」字,是一個未有精確定義的矛盾悖義字,會因人因地,隨時出現完全不同的解釋。佛教立足在這樣定義不明的一個文字上,這也是佛教教義難以有統一論述的原因。

現在大乘佛教的「空」字,不但有「存在」和「不存在」的矛盾;大乘佛教最嚴重的問題,是在講「空」字時,經常會在「現在、當下」的狀態下,摻入了不合法的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。

佛教僧尼經常以「空」字來否定事物的實在性,譬如他見到花就說花是「空」,見到人也說人是「空」,理由是這花和人都是因緣假合而成,沒有自己的實性,所以說是「空」。

這就是把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拉進「現在、當下」來講,所形成的「空」。

譬如,佛教講到花,馬上就想到「過去」這個「時間」,因為過去這個「時間」,這花不存在,所以這花是「空」。佛教講到花,也會馬上就想到「未來」這個「時間」,因為未來這個「時間」,這花也會不存在,所以這花也是「空」。

譬如,佛教講到電視,馬上就想到電視未組成之前這個「時間」的零件狀態,或把這電視拆解之後的這個「時間」的零件狀態。所以他們講這電視也是「空」。

佛教講「空」時,不會就「現在、當下」所見的「現在、當下」狀態而談,而會把毫不相干的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,扯到「現在、當下」的議題之中,所以一切才都會變成他口中,不具實在性的「空」。

所以佛教講的「空」,是刻意加入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,而形成的「空」,這種「空」,是人工製造出來的「空」,不是真正有這麼一個「空」。

當我們看到桌上有一朵花時,我們用語言問:「那朵花存不存在?」在語意中指的是「當下那朵花存不存在?」雖然我們在語言中並沒有明說是當下,但這句話的語意就是指當下,所以「那朵花存不存在?」就是指「那朵花現在存不存在?」所以任何人在回答這樣的問題時,都會回答「存在」。這就是一種普遍的語言規則。

可是佛教僧尼們,卻詭詐地使用了一種違反普遍規則的語言,他們會立刻把無關的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扯進來,而說那花是「空」,因為這花在未開之前不存在,在開後也會淍謝而不存在,因此是「空」。

佛教僧尼在講話時,偷偷把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,摻入「現在、當下」的議題,所以才能講「空」;如果抽離掉「之前、之後」的時間,佛教根本不能講這種佛教式的「空」。

譬如抽離掉「之前、之後」的時間,佛教僧尼指著一朵花,他們根本不能講那花是「空」,他們只能講那花是「存在」或「有」。

一般人由於沒有知識的警覺性,當僧尼在講他手上的花是「空」時,一般人沒有辦法了解僧尼們在當下的事件中,偷偷加入了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,來迷惑你,你一時不查,反而會覺得他們講得很有道理,甚至會覺得他們這種講法,是前後兼顧的圓滿講法。

佛教的「空」在現實世界中不能使用。如果,你在一般人面前講這個是空、那個是空,有錢也是空、沒錢也是空,有病也是空、沒病也是空,老闆也是空、同事也是空,多數人一定會以為你發瘋了。

道理很簡單,佛教的「空」不但是矛盾的悖義字,它還摻入了不合法的「時間」因素,客觀世界是完全不承認這種不合法的東西。

譬如你在銀行帳戶存了一百萬元,銀行就會給你文件,證明你的帳戶存有一百萬元;銀行老闆不能說你未開戶之前的時候,並沒有半毛錢存款,將來有一天你也會有領掉全部存款,所以就說你的存款是「空」,而在你的存款金額細目,蓋上一個「空」字。

所以把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,摻入於「現在、當下」之中,是違反「現在、當下」的客觀事實的。即使佛教僧尼和信眾,對於玩這種「空」的戲論,頗為自得其樂,但客觀世界不承認這種不合法的行為。甚至連法律都不會承認這種不合法的行為。

譬如小偷把偷來的贓物,放滿在自己的住家,警察找上們來抓人,證據是他的房子擺滿了贓物。小偷辨解說:「我的房子之前沒有贓物,未來也不會有贓物,所以我的房子是空的!」但是警察不會理他,因為他的說法是不合於客觀事實的。

佛教在講「空」的時候,就是像那位小偷一樣,偷偷把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,摻入於「現在、當下」之中,藉以迷惑一般沒有警覺性的人。可惜一般人無法像警察那麼機警,所以才會聽得津津有味,甚至誤以為「空」是什麼偉大的聖人見解。

由於一般人經常在現實世界中遇到挫折,卻難以平覆,所以在潛意識裡,常會希望這個世界不是真的,以求取另一個世界的真實。所以這些人才會很容易契入這種不合法的概念中,而失去警覺心,絕不是因為佛教的「空」具有什麼真理性。

佛教常講自己是當下的宗教,佛教也經常講沒有過去,沒有現在,沒有未來,但是佛教講當下事情的時候,反而是最愛扯到「上輩子、下輩子,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來混淆聽眾的。

外物的長、寬、高等,都是有存在的客觀性,即使其形成的樣式,會因為主觀的觀察模式而有所差別,但長、寬、高的客觀存在是無法否認的。這也是事物具有客觀存在之「有」,而非「空」的事實。

況且佛教主觀論者,既已立足於主觀,也無法證明其主觀所得之外物為「真」為「假」或為「空」。如此更不能以「空」或「性空」來定義一切外物。

若說主觀所得為「假」,則也應該說是「假」,而不能說是「空」;若說主觀所得為「真」,則也應該說是「真」,而不能說是「空」。

若說「空」即是主觀所得的形容詞,是對主觀所得之物的描述而已。則在主觀所得無法確定外物為「真、假」的情況下,將一切主觀所得描述為「真」或「假」也有可能是正確的,又豈能說「空」才是正確,萬一外物為「真」或「假」,「空」便全無真理性。

或說,就因為主觀所得不知道是「真」或是「假」,所以才說是「空」,如此就應該直說「真假不可得」,而不能說「空」;因為「空」字,在佛教是直指外物之特性,並未有外物於人,為「真假不可得」之義。

外物能被感知即是「真」,若說「空」即是指外物「不可感知」,則全無外物可以說「空」;若說「空」即是指外物「不可確知」,則對外物已有「略知」,亦不可以言「空」。

佛教的「空」本身就是「存在與不存在」相互矛盾的悖義字;佛教的「空」又在當下的概念中,摻入了不合法的「之前、之後」的「時間」因素;甚至此「空」若只是對主觀所得之物的描述,此「空」字,也不具唯一正確合法的表述權。所以佛教的「空」,不是正知見。